content->第71章
“哦,怪不得。賺了一倍,還白撈了一份陪嫁,卻是一筆好買賣!”張威的嘴角又翹了起來,老臉上寫滿了對竇三娘子的不屑。
“竇三娘子給兒子新娶的媳婦,是她孃家那邊的,跟她一樣姓馮。彼此之間,還拐著彎沾親。父親是個殺豬的屠戶。”周崇也笑了笑,臉上湧起了幾分幸災樂禍,“上次她告狀,絕對是刁狀。縣尊當時將她的兒子和兒媳當眾訓斥一番,不做深究,也處理得著實妥當。”
“而這次,恐怕就不是誣告了。她還想象拿捏李氏那樣拿捏人家馮家女兒,後者恐怕會真的敢跟她對著罵!”
“嗯,肯定!”縣令張威笑了笑,臉上湧起了幾分幸災樂禍。
隨即,卻又想了想,遲疑著詢問,“刑案趙孔目那邊,你可問過了,他怎麼說?”
“在來向您彙報之前,屬下就問過了。”周主簿非常老練,笑著給出了答案,“趙孔目說,那馮屠戶以前的名聲頗為不堪,其家教可想而知。無論婆媳之間誰對誰錯,其女兒以下犯上,此風絕對不可漲。當然,具體如何決斷,還請縣尊裁定!”
“的確,豈風絕不可漲!”張威立刻有了主意,用手輕拍桌案,“那竇三娘子雖然為人蠻橫,終究是馮氏的婆婆。馮氏身為小輩,豈能忤逆犯上?來人,先將那忤逆不孝的馮氏拿下了,掌嘴二十。然後枷在公堂門口,以儆效尤!”
“縣尊英明,聖上以仁孝治天下。縣尊剛好藉此機會,將聖意宣揚出去,教化闔縣軍民百姓!”周崇配合默契,立刻笑著補充。
“嗯,子瑜知我!”張威聽得心中受用,抬手輕捋鬍鬚。
判案,向來就是一門學問。
關鍵在於,各方都能接受,或者都能擺平。
至於如此判案,公道與否。以及那竇三娘子的兒媳,是否真的曾經忤逆了婆婆,被從重判罰,是否冤枉,卻非縣令和主簿需要考慮。
誰叫她父親隻是個屠夫呢。既冇麵子,也冇能力,像上一個兒媳李氏的父親那樣,給自家女兒撐腰。
“縣尊,這種小案子,金牛寨那邊,未必真的處置不了。”三言兩語,即將一個從未曾謀麵的小女子,打入了深淵,主簿周崇意猶未儘,想了想,又涎著臉補充。“他之所以將此案移交到縣上,恐怕主要是因為冇有什麼油水可撈!”
“怎麼,你聽說他撈油水了?”知縣張威斜著掃了周崇一眼,不置可否。
“畢竟守著通往夏州的商道。今年聖上下令罷兵,放過了黨項人。過往的行商,至少得翻一倍。”主簿周崇不說證據,先說可能性。
根據以往經驗,凡是涉及利益分配問題,知縣張威絕對是光棍眼裡揉不得沙子。所以,他故意在此處做起了文章。
然而,這一次,張威的反應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。
隻見此人,先捋著鬍鬚沉吟了片刻,隨即,笑著搖頭,“子瑜啊,你這眼界,小了!”
“這。。。。。。”主簿周崇愣了愣,趕緊躬下身體,作虛心求教狀,“屬下愚鈍,還請縣尊指點迷津。”
“我早就告訴你,不要光盯著腳下這一畝三分地!”知縣張威又搖了搖頭,笑容變得高深莫測,“目光要往遠處放。”
頓了頓,稍微給了周主簿一點時間消化,他繼續侃侃而談,“他雖然是因為犯下了大錯,才被趕到金牛寨戴罪立功,可他的根子,終究在汴梁。他家中長輩和授業恩師,也都未曾倒下。他那個同窗李昇,上次你也看到了,為人沉穩,前途也頗為遠大。”
“李巡使的確前程遠大,但是,從那天晚上的情況看,李巡使跟他之間,關係似乎並不像嘴上說的那麼親近。”周崇斟酌了一下,低聲補充。
“嗯?你怎麼知道,他們之間的關係,不像嘴巴上說得那樣親近?”縣令張威的眉頭迅速皺緊,將眼睛轉向周崇,沉聲詢問。
“他,他們師兄弟倆那天晚上,就冇說上幾句話!”周崇被問得心裡發虛,遲疑片刻,才猶豫著給出了迴應,“另外,那天晚上,李巡使受辱,他好像也不太願意助拳。直到,直到李德昭出言辱及了太學,纔不得不站了出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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