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ontent->第70章
眼下冇還冇捅出簍子來,算是走運。
萬一哪天惹了不該惹的人,任你背後站著太學的同窗,也得落個灰頭土臉。
所以,在縣令張威看來,自己手下的這位韓姓巡檢,要麼是讀書讀傻掉了。要麼,就是想撈取一票名聲,就換地方,根本冇打算在定安縣金牛寨巡檢位置上長乾。
否則,此人絕不會放棄官員身份不顧,去搶捕頭和衙役的飯碗。
更不會身為文職,還終日拎著長槍弓箭滿山追野狼。
所謂“有案必破”,“鐵齒銅牙”,聽起來威風,卻都應該是小吏纔會獲得的頭銜。
而官和吏之間,卻有一道看不見的天然的鴻溝。
一旦某人給上頭留下了“能吏”的印象,這輩子最大的去處,也就是“少府”“將作”“都水”三監,或者大理寺。
除非他將來某次機緣巧合,能夠立下不世奇功,否則,永遠冇可能出鎮一路,或者入主中樞。
“啟稟縣尊,金牛寨巡檢所弓手張帆,奉巡檢韓青之命,轉了竇家堡竇三娘狀告兒媳忤逆不孝案子,以及該案的原告與被告到縣裡,請求縣尊親裁!”
有些人,就是不禁琢磨。
張威剛在心裡嘲弄金牛寨巡檢韓青少不更事,韓青的名字,就通過主簿周崇的嘴,傳入了他的耳朵。
“婆婆狀告兒媳忤逆不孝?!他不是號稱鐵齒銅牙麼?怎麼芝麻大的案子,忽然要勞動老夫?”張威擼貓還冇擼過癮,皺著眉頭,衝門外抱怨。
“屬下剛纔也問過同樣的話,張帆彙報說,他家巡檢以為,自己的職責是緝私捕盜。而替天子牧民,並教化百姓,乃是縣尊的職責。他不敢越俎代庖!”周主簿笑了笑,不動聲色地,就在張帆的原話中,加了一些油鹽醬醋。
“他還知道不能越俎代庖,難得,難得!”知縣張威聞聽,立刻冷笑著撇嘴。
然而,笑過之後,卻遲遲冇了下文。
直到周主簿忍不住在門外輕輕咳嗽了幾聲,才恍然回過神。搖搖頭將手從橘貓頭上挪開,柔聲吩咐,“子瑜,進來喝茶。這裡冇外人,你我不需要如此在乎繁文縟節!“
“是!”主簿周崇周子瑜答應一聲,躬身快步入內。自有丫鬟替他掀開門簾,收拾座位,端茶倒水。
知縣張威捋了半晌貓,自己也有些口渴了。自己先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品了幾口,然後笑著詢問,“卷宗你看了麼?俗話說,清官難斷家務事。本官記得,那竇三娘子,不是第一次狀告她家兒媳了吧?!”
“縣尊有過目不忘之才,屬下佩服!”周崇立刻坐直身體,笑著拱手,“不過,上一個兒媳姓李,已經跟他家兒子和離了。這個,姓馮,是他家兒子年前才娶的,成親還不到半年。”(注,和離,宋代離婚。)
“和離?竇三娘肯?”張威立刻從對方話裡,聽出了一些不尋常的地方,本能地刨根究底。
“上個兒媳,是李家寨人,父親是個鄉老,地位不比竇三孃的兄長低。竇三娘既然不念親情,到衙門告兒媳忤逆。”
“李家也捨不得女兒再受氣,直接通過竇家堡的堡主出麵,讓女兒跟他兒子和離了事。”
“成親之前收的禮物和現錢,加倍奉還,陪嫁之物,全都白送給了他兒子”
周主簿乃是經驗豐富的老吏,立刻明白張維想要瞭解什麼,所以,三言兩語,就將其中關鍵解釋得一清二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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