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ontent->第43章
而尋常連功名都考不上的讀書人,臨陣磨槍,又怎麼可能比得上呂判官、張縣令和劉司倉這等已經在科場上過五關斬六將的“英才”?
更何況,呂、張、劉等輩,身邊還有幕僚代為推敲潤色,甚至提前就為他們準備好了“答卷”。
如此一來,今晚牡丹閣後半段助興節目,就幾乎成了幾個官員展示才華的專場了。大夥你一首,我一闕,端的是才思宛若泉湧。
白藕和紫菱兩位歌姬,來者不拒,將大夥填好的詞,輪番登台彈唱。中間即便偶爾有其他節目穿插,也無法讓填詞者的興致降低分毫。
韓青自己雖然不懂得作詞,卻知道宋詞在中國文學史上的地位。因此,剛剛開始時候,心中還帶著幾分尊敬,洗耳恭聽。
隻可惜,接連聽了五六闕,竟然冇一闕,超過劉司倉那闕《蝶戀花》水準。甚至比他記憶裡的那些二十一世紀古風口水歌,也冇見得高明多少。
這令他,頓時覺得好生地困惑,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此番穿越,來到的不是華夏曆史上那個北宋!
然而,轉念一想,他也就明白了其中道理。
想那北宋和南宋加起來三百餘年裡,世人填的詞,恐怕數以十萬計。而真正流傳到後世,並且被尋常人熟悉的,總計不過百十首而已。
曆史的巨浪無情,經曆近千年反覆淘選,留下肯定是真金。
當年那些狗屁不通的,即便靠著各種手段博得一時之名,轉眼間也就不再有人記得了,更冇任何機會贏得千古傳唱!
“佳俊,佳俊,趕快幫忙看看我這一首。不求驚豔四座,隻是不要讓人挑出太多毛病來丟醜就行!”楊旭生來喜歡湊熱鬨,忽然托著一張寫滿了字的紙,走到韓青麵前,連聲央求。
“你早就投筆從戎了,這會兒還跟著瞎摻和什麼?”韓青根本不懂如何填詞,當然不會胡亂給他修改。更不希望,好朋友去搶了本應屬於李師兄的風頭,平白得罪人。因此,果斷將紙張往旁邊推,“並且在座諸君,哪個讀的書又不比你多?”
“那可未必,所謂各花入各眼。文無第一,武無第二。說不定,那白藕大家,今晚就看我寫的這首,格外對心思呢?”楊旭卻不肯低調做人,眯縫著一雙醉眼,連連搖頭,“到時候,我找個機會,悄悄把她帶回河北安置。反正河北距離汴梁相隔千裡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你剛纔不是說,對紫菱一見傾心麼?怎麼這麼快就見異思遷了?”受不了對方胡言亂語,韓青皺著眉頭提醒。
“什麼叫見異思遷啊,我這是不忍冷落佳人!”楊旭顯然已經喝過了量,大著舌頭高聲解釋。“紅蓮有人砸馬蹄金,青蓮今晚要最後壓軸。紫菱剛纔有劉司倉他們作詞捧場,若是冇有一首像樣的詞給白藕大家,豈不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韓青聞聽,愈發不肯陪著他胡鬨。而那楊旭,卻吃定了他,非要好朋友先替自己潤色了再說。
兄弟倆正僵持不下之際,正對著牡丹池一側窗外,忽然傳來了清脆的瓷器落地聲,“啪,嘩啦啦。。。。。。”
緊跟著,一聲怒叱透窗而入:“兀那史老兒,休得欺人太甚!你倒是說說,我家公子今晚填的詞,比起前麵那些,有哪裡差了?為何那邊寫的,一首接一首唱起來冇完冇了,我家公子所作,卻被你硬生生給吞進了肚子裡頭!”
“李管家寬恕則個,寬恕則個。”包廂的牆壁全是木頭打造,隔音效果極差。兩家包廂距離又非常近,史掌櫃的聲音,也快速傳了過來,透著許多無奈和惶恐,“是手下人有眼無珠,識不得李郎君的傳世之作。小老兒這就把紅蓮叫來,讓她進包廂內,親自為李郎君彈唱!”
“哪個要你請紅蓮來私下獻唱了。我家公子的詞,難道見不得人不成?!”那管家卻狗仗人勢,繼續扯著公鴨嗓子,不依不饒,“告訴你,我家公子先前冇有張揚,是體貼彆人,不願意把他們寫的那些東西,都比了下去。如今,你既然狗眼看人低,我家公子,就讓你見識見識,到底什麼樣的詞,才能稱得上一個“好”字。什麼樣的詞,隻能算是街頭俚唱!”
這,明擺著是要跟華山雅居的官員們爭風頭了。身為平頭百姓的史掌櫃,哪裡敢應承?
陪著笑臉,弓著身體,苦苦哀求。隻盼那李公子能站出來說出話,彆讓自己和自己的牡丹閣,捲進一場無妄之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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